丞相府。
“一群废物!杀个人都杀不好,要你们何用!”老丞相把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,脆响过后满地狼藉。他看着低头不语的管家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禀相爷,这……这本是万无一失的,饶是他墨上桓再怎么小心谨慎,也绝挡不下那一击,更何况还有后招,可……可……”管家手心全是汗,说话也磕磕绊绊,就怕一个大意触怒了老丞相,没有好果子吃。
这计划确是万无一失,早在一月前,他们就已打探好一切,设计布局,先是秘密派人劫走舞苓,让一精通曲赋的女暗卫贴上面具顶替,同时刻意模仿她的声线在锦笙楼唱几出戏,打消所有人的怀疑;接着,又花重金买通墨府的杂役管事,偷出墨府暗卫交替时间表,一点一点安插进自己的人,一个月的时间,便大功告成。
而后就是生辰那日假舞苓突如其来的一刺,就算躲避不开,也免不了受伤,他们已打听好,墨上桓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淡苑,受伤后慌乱之际定会被人送去最近的淡苑,而他们因为拿到了时间表,刚好可以在换班时做些手脚,顺理成章地把花了一个月时间安插进来的人都伪装成淡苑的暗卫,在墨上桓进入淡苑后结果了他。
可就是这样的计划,最终还是出了岔子。他们怎么也没想到,生辰当天,就在他们准备调进自己的人时,会有一个浅虞闯进淡苑,换班计划不得不中途停止,只能等她走后再行动。然而没等她走,墨上桓便来了,也发现了淡苑暗卫全部消失,着人调查。为了不暴露,他们只得再耐心等待,等他去赴宴后再避开耳目替换暗卫。
此时,由于计划有变,除舞苓外,所有悄悄潜入进来的人于是都聚在幽芙院商讨具体对策,而就在他们讨论之时,原以为不会再有人来的幽芙院却迎来了以取戏服为名回来的浅虞。
其实,她本没有戏服落在幽芙院,回来取戏服只不过是当时为了圆场而随口胡诌出来的,而就是这谎话也险些被那头脑一根筋的丫头撞破。在半路上,她就寻了个由头把那丫头打发走了,想想反正离自己出场还要好一会儿,便想着再回去偷个懒吧。
就是这一念头,让她阴差阳错地偷听到了他们的暗杀计划,也因为走的急了些,被那些有些功夫在身的人听见了脚步声,一路追杀至淡苑。
“罢了!就算这次失败了,以墨上桓那个手段还动摇不到我们,只不过下次再想刺杀,可就难上加难了。”老丞相怒火稍稍平息,冷静地分析,权衡利弊,“立刻撤手!撤得干干净净!”
“不用相爷说,这些自然早就办妥了!”管家赶忙说道。
“那就好。”老丞相最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,“下去吧!”
“是!是!”管家叩头后逃也似的离开。
从正厅出来,管家如释重负,可一想起浅虞,就恨得牙根痒痒,“都是这个臭戏子,几次坏我的事!”他一挥手召来下人,问道:“那个浅虞现在何处?”
“回大人,正被绑了关在柴房。”
管家冷笑一声,随即开口:“锦笙楼头牌,卖艺不卖身的浅虞姑娘?姿色倒是不错,只可惜太愿意多管闲事。”他冷“哼”一声,吩咐道:“送去军营吧,给将士们找找乐子也是好的。”
“是,小的这就去办。”下人领命退下。
历来被送往军营充当军妓的女子,要么被凌辱致死,要么自杀而死,总之,活下来的少之又少。而就算侥幸活了下来,又何尝不是身败名裂?想到此处,管家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。
而就在此时,又有下人来报,“大人,墨府墨大公子前来拜见相爷。”
管家面色一僵,前脚刺杀未果,这人后脚就来了,若说诚信前来拜访真是鬼都不信!
“快去禀报相爷,我这就去迎接。”管家赶忙抬脚前往正门,这要是再出个意外,他这项上人头定然不保!
至正门,管家一眼便看见了墨上桓,他连宴会上的衣服都未曾换下,雍容华贵,极配丞相府气派的朱红色大门。
“不知墨大公子前来,有失远迎。”管家上前来,把墨上桓引至正厅,边走边说。
“管家说的哪里话,是我不请自来。”墨上桓又挂起了那一成不变的淡笑,语气十分客气,面上的神色却可以称得上倨傲。
老丞相混迹官场多年,一向挑软柿子捏,审时度势,八面玲珑,因而才能在朝堂上混了几十年相安无事。因此,面对这样一个人物,他绝不能示弱。
管家陪着笑,心下却知道想送走这个瘟神难了。
很快到了正厅,老丞相却不在,只摆好了茶水。墨上桓也不多言,找了个椅子便坐。管家吩咐了丫鬟伺候后就退了下去心中甚是不安。按理说老丞相早该等在正厅了,可如今却不知去了何处,然而现如今的局面不是他一人能够掌控的,必得老丞相来主持大局。
墨上桓前来,在管家看来不过是想来个出其不意,逼着他们露破绽,这种时候,越早把他送走越好,老丞相来这一手,他还真有些猜不透。
这时,忽然来了个小丫鬟,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,他恍然大悟,心中不由得拍手叫好。原来,老丞相闭门不见,是为了把墨上桓逼走。你想来便来,我就是不见,你能奈我何?等到时间一长,他墨上桓便知自己是自讨没趣,自然就走了。
于是,管家便回去一副十分抱歉的样子给了墨上桓一个完美的“解释”,请他稍等。墨上桓也没计较,品着茶,等老丞相来。
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,老丞相没来,管家便想再对墨上桓“解释”一番,几轮下来,墨上桓自然就会按照预想一般离去。可还没等他开口,墨上桓竟一拂衣袖,示意他不必多言,又让身旁的丫鬟新添了一盏茶,慢悠悠地品起来。
管家有一瞬间的愣神,他万万没想到墨上桓会这么有耐心,居然不需要一个解释?还是……他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计策?想到此,管家又瞥了眼墨上桓,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,可他刚一抬头,就对上了墨上桓那似笑非笑的神色,不由得心中一惊。
哪里是猜到了他们的计策,这分明就是猜透了他们!
管家告退后,赶忙吩咐一个下人去找老丞相禀报一切。这墨大公子比起那些官场上的官员们,心计之深丝毫不逊色,不然何以能够抓住老丞相的把柄?何以能够在生辰上遭遇刺杀还处变不惊?又何以如此淡定而冷静地面对老丞相的闭门不见?
而另一边,正品茶的墨上桓却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轻松。今日来此本就是鲁莽的举动,他未曾向墨老爷请示,而匆忙之中更是连衣服都未曾换下,亏的老丞相和管家刺杀不成心中有鬼才未多想,否则他就真是破绽百出。
可这一关虽然过去了,他却仍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,老丞相这一招棋下的确实是妙,他真的是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,浅虞被掳走,生死未卜,每一息时间都应精打细算,避免做无用功。原本的打算,是借此震慑老丞相,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,而既然他已经来过了,又待了一盏茶时间,该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,在管家上前来想“解释”时他就改离去,何必非得和老丞相这种人精对上?
直到现在,他仍固执地留在这儿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……就当是,就当是……为了打探到浅虞的消息吧,毕竟那个假扮的舞苓既有当死间的决心,自然打死了都不会说出实情,而浅虞知道的最多,将来必定会成为最佳的证人。姑且……便当这是理由吧。
墨上桓也不知道,他能不能在浅虞遭遇不测前得知她的下落,可他却知道,来丞相府,这是他能够做到的唯一途径,可这样的过程,却让他感觉百爪挠心。
第二杯茶已见底,墨上桓面上依旧淡定自若,心中早就焦躁到了极点。最终,饮尽了最后一口茶,他起身,离去了。
管家心中欢呼雀跃,忙不迭地把墨上桓送了出去,他等这一刻可谓是盼星星盼月亮,此时此刻真想放一挂鞭庆祝庆祝。
踏出了丞相府的大门,墨上桓只觉恍如隔世,走出了几十步后,他回首又看了眼丞相府高高挂起仿佛不可一世的牌匾,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失落,踏上了回墨府的路。
墨上桓并未乘坐马车,因而回墨府的路上,他身后只是跟着几个平时伺候的下人,一路步行。
街上,一如往常喧闹,时不时地有富贵人家马车经过,在街角的墙根下也总有乞丐在不停地求好心人可怜施舍些铜板。有新玩意儿卖的小摊前人来人往,过了时的摊位前人少的可怜。世事无常,富贵有命,在这条街上充分地体现了出来。
墨上桓漠然地看着这一切,一点点梳理着心中的思绪。想从丞相府得知浅虞的下落是不可能了,现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在未身上,希望她在处理淡苑的暗卫后顺藤摸瓜套出浅虞身在何处,并把人一并带回。可这样的可能又有多大?把希望全全寄托在别人身上,处于被动地位,还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……失策啊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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